严婆婆,今年七十九岁,修溪乡龚家湾人。上周六,由她的小女儿扶着,来门诊看眼睛,耳朵也有点重。说是近二三年来,慢慢看不清了,都下不了河捞鱼虾。
她女儿说:“别看她这么大的年纪,每年都要找三四千块钱呢!又硬邦,今年住了几届院,钱都是她自己的,不要儿女出。”我给她看了,是白内障,手术可以复明。老婆婆听了高兴起来,说:“要是看见了,佬伢啊,我不会忘记你的。”我说:“看见了就好,还要你老人家答谢?”她女儿说:“这是真的呢,她格外记情,别人帮了什么忙,她总是要给人家送鱼儿虾儿的。”
老婆婆接着说:“也是今年看不见了,上年我还在溪里捞鱼呢!”她女儿说:“那是的,她在溪里摸鱼,别人都抓不着,她伸手就把捉了,胆子又大。”老婆婆听了,脸上自豪起来:“我是搞鱼出生的,龚家湾你晓得吧?那地方有条溪,鱼多。现在修了大洑潭电站,水都让进来了,鱼又大又多,捉条把鱼不是难事呢!”
我问她今年高寿,她说:“民国二十四年生,今年七十九,十四岁就到龚家湾来了,娘屋是来坪的。”来坪我知道,就在溪上游,离龚家湾约七里的路。我说:“先前兴童养媳的,莫非是童养媳?”她女儿说:“不是童养媳,听我父亲说,是拜堂成亲呢!来的时候都不懂事,与他拜完堂后就不见了人,家人一找,原来与村里的女孩子打燕儿去了。”
老人家一辈子勤劳能干,她说:“命苦哩!养了七个伢儿,四男三女,过苦日子,饿死了两个儿子,捡不起啊!陪我来的是个小女儿。”她的小女儿质朴孝顺,坐在那里一直陪护着她,怕她耳朵重了,听不清医生的说话,说她经历过好多事,解放前,龚家湾驻有国民党的匪军,她在那里打扫卫生。一次不知何故,几个土匪打了起来,打得个五劳七伤后,又一下子不打了,齐来问她这个小保洁员,有没有见到地上有老鼠屎?她说,老鼠屎每天都有,今天扫了一堆,倒溪里去了。听得几个土匪一下子瘫倒在地,也不打了,原来他们丢了一颗鸦片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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