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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战两降”石玉湘
来源:辰溪县湘西剿匪文史研究学会    作者:向宏庆    编辑:陈仕国    时间:2012-01-20 15:27:26

  石玉湘,辰溪人,生于1905年,卒于1994年。早年曾任中伙区常备队长。30年代,在长田湾匪首熊桂清手下任连长。1935年招安后,任辰溪县铲共义勇总队分队长,辰、泸、溆、沅保安团连长等职,参加过雪耻社、国民党等帮会组织,1939年被解职回家。解放前夕,任辰溪县自卫总队直属中队长、大队长。1949年3月5日,石伙同张玉琳抢劫驻辰溪的国民党第十一兵工厂,获各种武器1000余件,自封“国防军第一军”第一师师长。芷江会议前夕,被国民党收编为“长沙绥靖公署直属清剿第二纵队”第一支队长、“湘、鄂、川边区绥靖公署暂编第二军”第七师师长等职。1950年4月,我军重拳出击,数路合击长田湾,匪众一战即溃,石率残部潜逃于怀化、溆浦和辰溪的交界地区。我军紧追不舍,通过围剿搜剿,石玉湘被迫投降。解放后,通过思想改造,石于1983年任沅陵县政协常委,于1984年任湖南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。

  大军压境 溃不成军

  1949年7月,从武汉溃逃到衡阳的华中军政公署长官白崇禧将其桂系主力5个兵团20余万人撤至衡阳、宝庆(今邵阳)为中心的湘南地区,将兵力重点布控于衡、宝公路沿线和粤汉铁路衡山至郴州一带,企图依托湘江、洣水、永乐江、资江,在湘南地区构筑一条东起粤北之东昌,西至芷江、沅陵,与扼守鄂西、湘西北之宋希濂集团相呼应的“湘粤联合防线”,企图阻止我军向西南挺进。

  8月下旬,有“小诸葛”美称的白崇禧在芷江“省府”召开军政联席会议。参加会议的有军、匪及地方反动政府首脑共400余人。“省府”主席黄杰在会上慷慨激昂地说:“各位同仁,我们一定要精诚团结,现在正是考验我们效忠党国的时候了。我们要精忠报国,誓死抵住共军入侵,我将把17兵团调来湘西,与大家携手战斗,誓死保卫湘西,决不让湘西落入共军之手。”会上,他还宣布了阻击方案。“暂二军”副军长张玉琳按照部署方案,令第七师与独1、2旅防守烟溪和溆浦分水界一线,以阻击我人民解放军西渡资水。

  9月上旬,白崇禧电令湘西军、匪头目到衡阳召开战事紧急会议。会上,他故作镇定又显老谋深算地说:“诸位,根据当前战局的发展变化,‘芷江会议’的战略部署要修改。现在,我们再不能死打硬拼了,要放弃城池,占领乡村,化整为零,保存实力,与共军软周旋以争取时间,配合国军大反攻。”

  9月10日,第47军在洋溪休整时接到四野命令:“配合兄弟部队进军广东,最后消灭白崇禧部于广西。为此,第一步是围歼芷江地区黄杰兵团,除留一个师随39军前进外,另两个师控制石门、慈利一线,阻止宋希濂部东援,并掩护湘西开展群众工作,待二野部队到达后,再视情况参加作战。”9月中旬,第47军从洋溪发出,进到慈利、石门一线集结待命,作攻打大庸守敌122军的准备工作。此时,湘西局势危在旦夕。

  为了粉碎白崇禧的阴谋诡计,迫使白军在衡宝地区与我军决战,9月13日,中央军委命令我四野4个兵团及二野2个兵团分东、中、西三路向白部展开猛烈攻击。西路军第13兵团第39军由湖北公安、湖南石门等地出发,解放了安江(今黔阳);第38军112师、113师沿川湘公路相继解放沅陵、溆浦、泸溪、芷江、辰溪、会同、靖县等七座县城。

  17日,“暂二军”副军长张玉琳和“暂七师”石玉湘部在烟溪被我38军迎头痛击,众匪一战即溃。张、石率部逃至溆浦分水界,立即召开匪旅、团首脑会议,传达衡宝会议精神。之后,命令匪部所有人马撤离分水界前沿阵地,独1旅向隆回方向转移,与陈光中部联系;独2旅和“暂七师”向怀化花桥一带转移,与国军第100军联系;“暂六师”全部撤离辰溪向麻阳转移;“暂八师”由麻阳向铜仁方向转移,与国军43军联络。当天,张玉琳率亲信经大江口向怀化方向逃窜,石玉湘率“暂七师”和独二旅从溆浦经思蒙向长田湾与花桥方向逃窜。21日,辰溪、溆浦解放后,“暂七师”残部逃到麻阳、铜仁一带山区,石玉湘则在“暂二军”老巢麻阳吕家坪镇安营扎寨。

  假意投诚 伺机反扑

  吕家坪坐落在离麻阳县城25公里的锦江河畔,三面群山怀抱,山高林密,遮天蔽日,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。9月24日上午,中共地下党员陈策(1936年入党的老红军)派人到吕家坪给石玉湘送了一封密信。石颤颤兢兢地拆开信封,信上说“……你的情况我已向47军李义处长汇报,他希望你到辰溪县城来谈一谈,安全由我负责。”接到信后,石玉湘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,感激、懊悔,莫衷一是,共产党主动谈判,若不回应,恐怕今后无法交待。思虑再三,他决定与陈策会面。

  第二天,石玉湘带副官罗家焕和4名侍卫由吕家坪急冲冲地来到火马冲,随即打电话与陈策联系。陈接到电话后立刻派车将石玉湘接到辰溪县城。石玉湘见到李义处长惭愧地说:“我是戴罪之人,不配你们共产党的热情款待。”李处长热情地握着石的手说:“不计前嫌,宽洪大量,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一贯作风。只要你真正归顺人民,我们热烈欢迎。”听了李处长的一席话,石玉湘感激流涕,茅塞顿开。他当即表态回去后立即把队伍带到火马冲集中,以接受解放军改编。

  9月27日,石玉湘一行风尘仆仆地回到吕家坪。顾不得休息,经与胡震商量,石决定立即召开连长以上人员会议,听取大家的意见。会上,石玉湘将他到辰溪与李处长会谈的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后,大家一致同意弃暗投明。于是,石玉湘命令各部人马于10月4日前至火马冲集中,听从解放军的召唤。10月1日,石率柴宝臣团及师直属队先期到达火马冲,而后到辰溪县城汇报。

  投诚后,石玉湘住在城里天天盼部队来降,可就是不见一个人影,他心急如焚,度日如年。原来,在石玉湘率部开到火马冲准备投诚时,麻阳原县长廖浩福从新晃来到吕家坪向胡震游说:“目前解放军只占领有限的几个县城和几条交通线,广大的农村天地还是我们的。况且,国民党在西南还有广阔的地盘和雄厚的兵力,我们有靠山,放下武器投诚,为时过早。”胡震被说服,他改变了主意后立即通知“暂六师”停止去火马冲受降。胡震的哗变着实让石玉湘捏了把冷汗。

  正在纳闷时,暂七师参谋长傅菊松给石玉湘打来了电话:“军座,情况有变,估计胡震他们不会来了。是不是先把已集合的队伍收编,以防不测。”而后,傅又急电说:“柴宝臣和部分营、连长把队伍都拖走了,我们该怎么办?”石玉湘连忙把这些情况向李处长反映。14日,李处长下令收缴已集中队伍1000多人的枪支,同时还郑重宣布:“留者,我们欢迎;去者,我们欢送,还发给路费及还乡证明。”第二天,石玉湘接到柴宝臣的来信,字迹很潦草,总共才两句话:“作为你的部下到此为止,作为朋友松柏常青。”

  火马冲缴枪后,匪众哗变反扑的事件日益严重。在龙泉岩,匪首易国英凭借有利地形伏击我部队,51名解放军战士壮烈牺牲。接着,溆浦县长谌鸿章又给石玉湘打来电话说:“大江口有土匪扛着机枪抢劫,看番号是你的人马,还得请你出来收拾局面。”有一次,石与李处长到医院看望伤员,医院负责人说:“铜仁、玉屏公路被土匪破坏了,那里的伤病员送不过来。”李处长笑着对石说:“白崇禧的软周旋计划,现在还是有人在执行嘛。”听了李处长半开玩笑的话,石玉湘坐卧不安,他一再请求回吕家坪去收拾残局,阻止敌对活动,但李处长没有同意。石玉湘错误的认为这是对他的软禁,此时,原县参议员陈庆东的话又回响在耳边:“你这样投诚有什么好处?不如回长田湾去拉队伍,等他们封你一个支队司令再风风光光地回来。”权衡利弊得失,石玉湘产生了逃跑的念头。

  10月25日,李处长到沅陵开会去了,石玉林乘机对副官说:“你叫侍卫回家去看看,我通知他们时才回来。”卫士接到回家盘缠高兴地走了。打发了卫士后,石对副官说:“昨夜,我太太打来电话说她病了,你回去看看,要不要弄来城里治疗。”这样又把副官也支走了。晚上,石玉湘写了一封告别信,大意是:“李处长:我现在已离开县城,唯望我这次回去能劝说所部停止一切敌对活动,投靠人民,承蒙优厚招待,谢谢!”次日,石玉湘一个人悄悄溜到县城柳树湾搭船,当晚到了辰溪装粮埠,又请一个老人带路,经山区羊肠小道于第二天拂晓到达长田湾。

  长田湾是“暂二军”暂七师雷镇远的防地,该团副团长米建平正在带兵操练,发现石玉湘到来,马上把石玉湘送到副师长兼团长的雷镇远的住地。久别重逢,大家欣喜万分。石玉湘惭愧地对旧部说:“我现在逃回来了,是虎口脱身。我上了他们的当了,白白送了解放军几千条枪”。第二天,顾不得休息,石要雷通知各部人马来长田湾开会,会上,石激动地说:“你们按白长官的指示办事,这是对的。但具体行动不够恰当,现在,我们要保存实力,不要跟解放军硬打硬拼。”“暂八师”副师长刘际荣抢着说:“军座(石曾任“暂二军”副军长兼七师师长)讲得对,今后,我们要立个规矩,不能再这样蛮干了。”经大家反复研究,石玉湘于11月7日成立了“辰、溆、怀、麻边区指挥部”,石任指挥官,雷镇远任副指挥,下设5个指挥区。同时,会议还决定:第一,把部队化整为零,散于农村,保存实力,待机反攻;第二,5个指挥区的散驻部队如与解放军遭遇,做到小胜不打,不胜不打,尽可能避免损失;第三,以保为单位统筹军粮,每月按数上交到各营、连;第四,非战斗人员一律遣散回家,外省和周边县的连排长也可以请长假回原籍;第五,以麻阳、铜仁、晃县、芷江相毗邻的西晃山为最后的战略转移地区。

  穷途末路 被迫投降

  1950年元月19日,第139师415团两个营、416团、417团各一个健康营及军分区独立团100多人共计四个营的兵力,分别从辰溪县城、辰怀公路、大江口、沙堆、溆浦等地出发,数路合击长田湾。20日凌晨5时,主力415团一营首先打响了战斗。盘踞在照顶界上的柴宝臣匪部从睡梦中惊醒,慌忙应战。一营在毙伤雷厚存匪众10余人后占领了照顶界主峰。20日拂晓,沿辰怀公路前进的2营在武家庄与陈汉兴、李癫子(李运忠)股匪遭遇。陈、李稍作抵抗,便向深山密林溃逃。21日,各路进剿部队继续搜山,共俘匪营长柴揩手等100余人,缴枪100余支,石乘隙逃脱。

  2月15日,人民解放军进驻茶田垅,准备清剿附近残匪,石玉湘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通知警卫营长张文祥迅速撤离塘坳,避免不必要的损失,可他却按兵不动。第二天拂晓,解放军以1个营的兵力向石部(石名义上只1个营,实际上有700余人枪,且武器精良)展开攻击,塘坳战斗随即打响。石玉湘依仗人多势众,根本不把解放军放在眼里,哪知,解放军越战越勇,两三人一组,火力猛烈,攻势凌厉,匪众招架不住,解放军迅速占领了山头。塘坳战斗,我军大获全胜,毙伤敌100多人,匪营长张文祥当场毙命,石玉湘手臂挨了一枪后率残部仓皇逃窜。

  2月28日清晨,从茶田垅溃逃至西晃山区刘家坡的石玉湘接到47军140师师长刘子山、政委陈发洪的联名信。信中说:“我们经过多次书面联系都没有解决问题,现在望你速到沅陵、辰溪或芷江谈判,谈不拢不要紧,你想回哪里,我们就安全送你到哪里,决不食言。如不前来谈判,那我们只好采取军事行动了。望三思。”当时,“暂七师”副师长、参谋长都在场,他们见了信后面面相觑。石要他们立即通知胡震、张玉德、张玉玖、易国英等前来商议。第二天,他们如期而至。石玉湘拿出劝降信来征求他们意见,易国英说:“不信那一套,我们干脆冲出去!”张玉德、张玉玖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:“黄狗打到门角落还会回头咬人呢,往哪儿跑?与他们拼命算了。”胡震忧心忡忡地说:“吵什么吵,还是听听军座的意见吧!我们是军人,军人以服从为天职。”大家把“皮球”又踢到石玉湘处。石只好慢条斯理地说:“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,我认为这是冲动的表现,是不明智的抉择。你们要冲出去,冲到哪儿去,总不可能冲到台湾吧!要打,我们粮食也不多了,打3、4天还可以维持,打5、6天就得饿肚子。再说,就打死在这山沟里,虽说是成‘仁’了,但下场比一只瘟鸡还不如。”胡震和雷镇远坚持说“要谈判可以,但要附加一些条件。如投降不算老帐,保证全家性命等。”最后,大家一致同意石玉湘去谈判,将谈判地点就近选在芷江。于是,石要秘书廖浩福起草回信,告诉陈政委表示愿意谈判,请解放军在花桥备车接石玉湘去芷江。

  经过两昼夜的翻山越岭,石玉湘一行如期到达花桥,在解放军吕长太营长的陪同下,石安全到达芷江。刘师长、陈政委热情接待了石玉湘,这让石玉湘有点受宠若惊。当夜,远在沅陵的军长曹里怀、政委周赤萍相继与石玉湘通了电话,肯定石的义举,同时,还希望石要放下思想包袱,注意休息。第三天,根据石玉湘部提出的条件,陈政委庄重地对石说:“你代表全军前来投诚,提出不算老帐,保全投诚人员和家人生命财产安全,我们完全可以接受。”石玉湘听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回到西晃山后,石玉湘把前去谈判受到优待及解放军首长的讲话精神进行了传达。随即,“暂二军”八师师长胡震,独二旅旅长胡振华、六师二团团长张玉玖、七师二团团长张玉德等均先后率部投诚。从此,“暂二军”消亡殆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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